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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雨了,小饅頭貓躺在床上睡的好熟,看著他剛出生時醫院給他照的照片,想起從懷孕、結婚、生產到現在,還是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。

 

去年的5月31日下午,帶著輕鬆愉快的心情離開了那個『真誠心好品味』的工作環境,心裡有件事懸而未決...

當驗孕試紙顯示了兩條紅線,當下有被雷打到的感覺,這..這怎麼可能,明明上一次是安全期的說。心一狠,決定找婦產科門診求助。

特地找了一家女醫生的婦產科,也跟醫生說明我的想法,醫生只說了一句說『先照個超音波看看吧』

『哇!妳這個很大了耶,拿了會有危險』『啊?那..那有多大』『至少有三個月了喔』『......』

我苦苦哀求醫生,我才剛離職,目前沒工作,而且我有類血友病,血液科醫生曾說我若懷孕生產,到時候可能會有大出血的狀況發生,所以我不想也不願懷孕生子。

上了年紀的女醫生一聽到我有類血友病,更嚴峻的拒絕了我的請求『你還是找大醫院比較好,我這裡沒有凝血因子,萬一妳出了什麼事,我沒法子救妳』

一臉茫然,原本打算自己偷偷解決掉這個棘手的問題,沒想到還是被逼的要跟他攤牌。

李仔鹹陪著我回到原本看類血友病的北醫大附設醫院,照超音波的時候,我聽到了胎兒的心跳!醫生告知寶寶已經有三個月大了,在診間我拼了命的搖頭否認。

 

『醫生,不可能啊,四月中的時候我生理期還有來耶,只是時間比較短、量比較少..』
『來多久?』
『兩天就沒了』
『這是妊娠期間出血,是流產的徵兆,不過超音波看起來,胎兒還算正常,可能是有些胎盤組織剝離。我開一點安胎藥給妳,以後日常生活要多注意,因為妳本身有類血友病,流產出血的機率會比一般孕婦高出許多』
『......』= =|||

可是,可是....,我不停的找理由否認,三月份的那一次是在生理期剛過,我跟李仔鹹去新竹旅行,明明就是安全期呀,而且我的週期也還算正常,怎麼會這樣呢?

醫生笑了笑,『沒有絕對的安全期。妳只要生活作息不正常,都有可能引發排卵異常』『......』

也是啦,之前的工作就是排班制,昨天晚班,今天早班,後天又晚班的情況見怪不怪,生理時鐘都亂了,排卵情況當然有可能不正常。

想想四、五月份一直在上晚班的時候,只要一過八點我就拼命的打呵欠,而且老覺得睡不飽,每天都很疲累。原來是因為已經懷孕了,怪不得老是沒有食慾又感到倦怠。

唉!這個小傢伙也太厲害了吧。藏了那麼久,我騎車上下班都沒事,還會挑時間騙我生理期到了。

 

 

走出診間,我跟李仔鹹說『他有心跳了耶』,李仔鹹掙扎著,但是想拿掉他的意念還是佔50%以上。我說,我有跟婦產科醫生提過血液科醫生曾叮嚀我的那些嚴重情形,一切交由醫生評估,我暫時不做任何決定。


醫生說其實現在動人工流產手術風險很高,而且因為我本身有類血友病,此時動手術可能會大出血的危險不小於分娩;另外,懷孕十六週〈四個月〉可以做羊膜穿刺檢查,看胎兒是否有受到遺傳基因的影響。屆時若羊膜穿刺的結果確定胎兒異常,再決定中止懷孕,不僅具有優生保建法的正當性,也可以免除墮胎後心理的罪惡感和無形的壓力。

我真的覺得,這個醫生真是好人,不僅從醫學立場幫我分析情形,還能幫我減除心理的罪惡感。

於是,我把醫生的說法跟李仔鹹說,『讓老天爺決定好不好?如果到時候檢查結果是不正常的話,我絕對不會留他』

之後,斷斷續續,為了這個小傢伙的事,我跟李仔鹹吵過不下N次,差一點連這段感情都沒了。好不容易,他終於同意等羊膜穿刺的結果出來再做決定,如果不正常,問題解決,一切回復如初,我會跟親朋好友說,這個小孩因為有基因上的缺陷,生出來會是個唐氏兒,所以不要他。而如果檢查結果正常,李仔鹹也會遵守約定,跟我去法院公證,給孩子一個正當的名份,有媽媽也有爸爸。

 

後來,不僅檢查報告他是正常的,還讓我提前知道,我肚子裡的小傢伙是個男寶寶。於是,我們翻翻農民曆,原本挑了一個不錯的好日子,先去地方法院公證處預約登記,哪知結婚前兩天,颱風來了。

 

我心裡在想,不會那麼衰吧?千萬不要被迫改期才好,因為接下來要找好日子就要再等半個月,那時肚子太大了,會很尷尬耶。可是老天爺就是不配合,預定要去公證結婚的那天,颱風登陸了,台北縣市不上班不上課,這...

 

隔天我打電話去法院問,法院回覆我說,因為錢已經繳了,只要再挑一個日子通知公證處就行了。嗯...沒有好日子了呀,算了,那只好隨便挑一天。

 

於是在颱風過後,挑了個不怎麼樣的日子,了不起是農民曆上適合栽種、祭祀之類的事,既不宜嫁娶、但也非忌嫁娶的普通日子。

要去公證結婚的前一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一直睡不著,說不上是緊張還是興奮,總之,對於自己即將成為『已婚婦女』,有著不可置信的心情就是了。

李仔鹹比我還緊張,原本一直抱持著平常心、平常日的他,竟也在半夜兩點多打電話來,跟我說他其實超緊張的,完全不知道要穿什麼衣服去法院。

我笑了,因為我也為了衣服的事情傷了許多腦筋。又要不失禮,又要遮的住明顯突起的肚子,真難。一直到天亮了我才沉沉睡去。

之前參加過許多朋友、同學、同事的婚禮,提到婚禮的情況,當事人們總是用『一團混亂』來形容。一位好友還說,她結婚當天真想衝出新娘休息室,在現場維持秩序,因為場面實在失控到不行。

我沒想過自己的婚禮會是什麼樣子,甚至連自己能否穿上婚紗都不敢奢想。但是當自己踏進了法院公證處的禮堂,才感受到心情比一般喜宴式的婚禮還亂。

和李仔鹹從認識到交往,從來沒見過他穿的那麼正式,帥到不敢抬頭看他。我只顧低著頭笑,因為覺得太不可思議。好像在演戲一樣,不敢相信我自己就是主角,我是禮堂中最受矚目的新娘。

從結婚儀式開始到結束,我一直笑著沒停過,頭也低著沒抬過,短短十分鐘,真是尷尬彆扭極了。嚴格說起來,真是失控到極點,哪有人在自己的婚禮上笑場的?

我跟李仔鹹,就在彼此尷尬的笑聲中,完成了終身大事。

 

待產的生活很無聊,每天看書、看電視、聽音樂、上網、發呆、睡覺...。原本我跟李仔鹹還是各住各人家,等他下班後我們再一起出來吃飯約會,跟婚前沒兩樣。等到肚子七個月大的時候,我們才在外租了房子住在一起。

預產期是12月10日,12月2日那天下午,覺得肚子有一點痛,想說這可能是假陣痛,通常第一胎的陣痛要開始規則,要兩三天的時間,於是我就整理打包好一些住院要用的東西。

 

晚上九點多,咦?怎麼又開始痛了?不管他,繼續看我的電視。過了幾分鐘又痛了,我跟李仔鹹說,情況好像不對勁耶,要不要記錄一下痛的時間,搞不好這是真的陣痛。

 

晚上十一點多,陣痛規則到每六分鐘一次,李仔鹹攙扶著痛到站不穩的我搭計程車去醫院待產。

躺在待產室的床上,護士先幫我檢查,子宮頸已經開了兩公分,於是就辦理住院。等待天亮就像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,12月3日的凌晨,我躺在北醫大附醫的待產室,陣痛來襲除了抓著老公的手哀嚎,還要靠著感覺沒什麼用的拉梅茲呼吸法來減輕疼痛感。

原以為自己可以撐得住,沒想到子宮頸只開到三公分,我就痛到快掛了,護士聽到我的慘叫,跟李仔鹹建議讓我打無痛分娩。他看著我痛到哭出來的表情,就跟護士說『打吧,她快不行了』

 

產房的護士趕緊打電話通知麻醉師來醫院,在等待麻醉師來之前,那個痛,真是會死人。等到清晨5:45,麻醉師終於趕到施打第一次無痛分娩藥劑,十五分鐘後,我開始放鬆身體,睡覺。

下午兩點多,感覺藥劑好像失效了,強烈的陣痛又開始了。子宮頸開到七公分,但是羊水沒破,醫生幫我把羊膜刺破,讓羊水流出來,增加子宮收縮的速度,好讓我可以早一點把寶寶生出來,早一點結束陣痛。

傍晚四點多,痛到極點,用力再用力,忍耐再忍耐,終於子宮頸開到十公分,寶寶的頭也露出來了,於是護士把我推到產房準備生產。

 

4:58,小饅頭貓出生了。他出生的時候沒有哭,等護士把他抱到一旁清理口鼻的時候,才哇嗚的叫了一聲。全身紅灰紅灰的,頭大大的小傢伙。我的寶寶.....終於出生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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